學生稱遭受鞭打等體罰 是否屬實
最近,江西一家名叫豫章書院的學校備受關注,學校對外宣稱可以通過國學幫助問題少年戒除網癮,但是在這里上過學的很多學生卻聲稱,豫章書院所謂的國學其實就是鞭打、關小黑屋這樣的體罰,那么事實究竟怎樣?面對重重疑問,法治在線記者多方聯系,找到了幾位曾在這里上學的學生和他們的家長,并且采訪到了豫章書院的校長和老師,試圖解開這所書院的秘密。
2013年成立 性質為民辦非學歷教育培訓機構
青磚小瓦馬頭墻,回廊掛落花格窗,這兩句詩描述的仿佛就是眼前的這座建筑。豫章書院是江西歷史上的四大書院之一,2013年5月,經過當地教育部門批準,這家名叫“豫章書院修身教育專修學校”在南昌市青山湖區(qū)成立,學校的性質是民辦非學歷教育培訓機構。
“豫章書院”校長 任偉強 :一開始我們就只做國學教育和修身教育這一塊的,在教學的過程當中我們引入儒家教育、儒家思想,那么從孝親尊師這些方面來對孩子引導,發(fā)現對多數的學生還是有個比較好的教育效果的。
學生來自全國各地 多為初高中生
豫章書院雖然地處江西,但是里面的學生卻是來自全國各地,最多的時候有將近兩百名學生,他們大多是正值初高中的十幾歲的孩子,一所教授國學的民辦培訓機構為何會吸引全國這么多的孩子來上學?
家住南昌的小偉從2013年9月開始在豫章書院上學,據他說,當時自己是被幾個陌生人從家里給“綁架”過來的。
“豫章書院”學生 小偉 :給我感覺好像是綁架。我問他們這里是哪里,要帶我到哪里。
按照小偉的說法,他就這樣被“綁架”到了學校。另一個孩子小堯也說,自己是被以吃飯的名義騙來的。不過,和小偉不同的是,小堯模模糊糊猜到他要被送去的是個什么地方。
“豫章書院”學生 小堯 :那時候在我家電腦搜索歷史上,我爸應該沒刪干凈,我就看了幾眼,剛好看到有這樣的學校,我點進去看了看,我忘了,差不多類似這樣的學校。
小堯的家住在距離南昌兩百多公里的上饒市,他的爸爸在當地經營著不小的生意,然而自從小堯上了高中,父子倆之間本就有的危機變得更加火藥味十足。
“豫章書院”學生 小堯 :就我跟他吵架,然后我也喜歡實在火大了我就摔東西,而且我跟他關系本來就比較惡劣,從小到大就是比較惡劣一種關系。
小堯的父親 :在家里他不念書,他上網,學校在開課,我們大人就急了,我們主動去和他交流,他就熊你吼你,他甚至給你肢體沖突,你怎么辦?他個子比我們高。
豫章書院另一個女生的家長殷女士介紹,她的女兒曾經也是這樣,不僅抵觸和他們溝通,甚至還會和他們動手。
學生家長 殷女士 :把門一關,把門一鎖,或者甚至還會在房間里面用腳對著你踢門,兩個手會打門,我們站在外面就聽到咚咚咚。
更讓殷女士擔心的是,女兒瘋狂迷戀手機,甚至為了偷偷買手機,而不吃早飯,將幾塊、幾十塊的零花錢、飯錢積攢起來去買手機。
學生家長 殷女士 :后面的話可能也暈倒過,反正也不吃,而且另外還會和同學合伙大家共用一個手機,會想到嗎?我們都沒有想到的。
沒辦法,是這些家長共同的感受,而就在此時,江西南昌的豫章書院進入了這些家長的視線。
小堯的父親 :在網上尋找,因為這么叛逆孩子怎么辦,又擔心他不念書,又擔心他的前途,那我們在網上搜索這些學校,找到這個豫章書院,從這個感覺上因為現在我們是學傳統文化的,對國學的這一塊我們認識非常深刻,我覺得這個學校非常好,修身養(yǎng)性。
“幫教存在青春危機的人群實現優(yōu)秀人生”,這是豫章書院與家長簽訂的協議里的一句承諾。這份協議的入學事項注明,學生可以隨到隨學,學期是六個月到一年,六個月的費用是31250元,一年是49750元。
這樣的學費對于很多家庭來說并不便宜,但是愿意拿出這么多錢送孩子進來的家長都有一個共同的期望,他們相信,通過豫章書院的“特色教育”,這些連他們做父母的都無法管教的孩子,將會在半年之后迎來一次脫胎換骨的改變。
每個新生初到 為何要被禁閉七天
這間“煩悶解脫室”,在豫章書院又被叫做靜心室,但是對于很多學生來說,這里卻是限制他們自由的小黑屋,每個學生剛一進豫章書院,就會被單獨關在這里七天七夜。
“豫章書院”學生 小堯 :我說怎么能送我到這種地方,什么也沒跟我說清楚,我要見我家長什么的,他們就跟我吵起來了,后面我罵他們,他們就開始動手了,動手我就跟他們兩個教官打起來了,我肯定打不過他們,然后把我打了一頓之后他們走了。
“豫章書院”學生 小偉 :在床底下面有一個洞,后來我知道他們是干什么的,那個是故意搞一個洞來嚇你,就是蚊蟲鼠蟻,老鼠都可以通過這個洞爬進來。
除了幾本書,沒有手機,沒有電腦,一直待在這空空的房間里,對于小偉和小堯這樣只有十幾歲的學生來說,無比難熬。
“豫章書院”學生 小偉 :他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就是一些古詩詞,古文。然后他還叫我背,我問說背不出來會干嗎?他說背不出來會挨打,我當時就崩潰了。
校長解釋這是“森田療法”
學生剛入校為何就要單獨關七天?對于“關小黑屋”的質疑,豫章書院的校長并不否認,他解釋,這其實是一種名叫“森田療法”的心理治療方式。
“豫章書院”校長 任偉強 :孩子可能一開始來的時候,也會有一些對抗性,有一些不情愿的地方,那么我們就通過一個相對比較緩和一點的方法,讓他先把這個情緒疏導開來,因為青少年在這種情緒激動的時刻,單純的語言溝通它也起不到效果的,有的甚至直接會對我們老師進行這種攻擊。
七天后學生變安靜 卻稱學會偽裝
七天過后,從靜心室里放出來的學生確實都安靜了許多,脾氣也不再那么暴躁,然而據小堯說,這些都是他們裝出來的。
“豫章書院”學生 小堯 :脾氣不是說你一下就能改的,但是確實經過那七天你出來的時候,你知道你不聽話你還要進去,就老實一點,能不犯事就不犯事,在那老實待著。
記者 :這是學會偽裝。
“豫章書院”學生 小堯 :對,你要裝一個老實人。
不管是偽裝,還是“森田療法”真的發(fā)揮了作用,任偉強校長認為,經過這七天的磨煉,對學生們接下來在書院的學習非常有幫助。
“豫章書院”校長 任偉強 :至少不是那種一進來就是要打老師,要逃學要就很激烈的一個情緒狀況。
觸犯“規(guī)則” 要受“龍鞭”懲戒
七天的禁閉生活結束,就開始了正式的上學生活,白天是文化課,晚上則會有一節(jié)很多學生至今無法釋懷的課程,這節(jié)課被叫做考德?嫉抡n上,先是由文化課老師對學生一天的學習做出總結,然后由教官對觸犯了所謂“學校規(guī)則”的學生予以懲戒,這個懲戒并不是說說而已,而是要用上戒尺和戒鞭,戒鞭又被稱為龍鞭。
“豫章書院”學生 小偉 :那一天我沒有背出來他要求我背的古文,然后我就被打鋼尺。好像是打了十下,但是我根本不痛。為什么?因為我感覺我心死了,就像一個行尸走肉吧,心灰意冷,沒有任何的感覺。
“豫章書院”學生 小堯 :私藏零食,吃飯沒吃干凈,沒吃飯,男生女生傳紙條,輕一點就是打戒尺,重一點有更過分的行為就打龍鞭,反正就是各種雜七雜八的小事,而且教官看你不爽也可以拿戒尺打你。
兩人回憶,對于一些學校規(guī)定的嚴重錯誤,就不只是打戒尺了,而是要用到另一樣東西,戒鞭。
“豫章書院”學生 小偉 :我經常會因為太暴力,太血腥了,因為打人的時候,你即使不看,聽那個聲音,慘絕人寰的叫聲都是一種折磨。所以我就經常把視線偏離打人的方向,偏離打人的方向之后,那個教官就說認真看,就一腳踹過來叫我盯著。
校長:體罰非暴力 并非網傳半恐怖
對于體罰,任偉強校長認為,這并不是暴力,在打戒尺之前,他們有時會自己先打自己幾下,以便掌握好力度。
“豫章書院”校長 任偉強 :疼是疼,但是不至于網上說的那么夸張。因為在教育理論當中的話,負強化和懲罰也是一種教育方法,并不是說這就是一種暴力,所以你說我們戒尺、戒鞭是一種暴力的話,我覺得從教育的理論來說,我不是很贊同這種說法,是讓學生知道做事一定有所邊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對于戒尺戒鞭,任偉強校長說,也沒有網上傳的那么恐怖。
“豫章書院”校長 任偉強 :戒尺就是竹制的,長大約是33厘米一個小竹戒尺,那么這個在孔子曲阜周邊那種小精品店就有常見的這種小戒尺。戒鞭是長大約81厘米的一個竹炭纖維。
體罰有明確審批程序 教官專管懲戒
同時,任偉強校長說,體罰是有著明確的審批程序和要求的,他們的規(guī)定并沒有那么嚴苛,并不會隨便因為一件小事就進行體罰。情況是不是像校長說的這樣?我們記者找到了一位曾經在書院工作過一段時間的教官,據他講,文化課老師會對違反紀律的學生進行記錄,而教官的工作內容就是負責懲戒。
“豫章書院”教官 周文亮 :戒尺的話這個就是很平常的,學生經常犯錯就是打戒尺,那么像男女生說話,異性之間交流,再有些就是說打架,打老師或者說那種想逃跑,這種很嚴重的,戒尺都是挨的很多的。
那么,在具體執(zhí)行懲戒的周文亮教官看來,這些方式是否過于嚴重呢?
“豫章書院”教官 周文亮 :第一下就會起個紅印子,然后后邊就會紅腫。這個可能我個人覺得肯定是做得很過的,因為我也是從學生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我也很清楚是各種各樣的問題,所以說很多時候在我看來都是沒有這樣必要的。
遭受質疑學校停辦
由于被質疑存在非法囚禁、虐待學生,暴力訓練等問題,2017年11月,豫章書院宣布學校停辦,學生分流。那么,對于這樣一所有著正規(guī)資質的民辦培訓機構,當地主管部門又是如何監(jiān)管的?
南昌市青山湖區(qū)教科體局成幼科科長 周涔敏 :每個學期開學的時候我們會對它進行開學工作督察;第二個方面就是每個學年會對它的老師、包括教學培訓做一個指導;第三個就是說每年對像該類的機構會進行一個年審;第四方面就是說對這種學校我們每年在暑假的時候會進行一個公示,就是合法的這種民辦教育機構我們會進行公示。
記者 :那在這些年里有沒有學生或者說家長有沒有反映過這個學校的一些可能他們覺得不好的情況?
南昌市青山湖區(qū)教科體局成幼科科長 周涔敏 :目前我們沒有收到這種家長,包括學生的投訴。
據周涔敏介紹,2014年1月的時候,豫章學院還曾被選定為當地的陽光學校進行試點推廣。
南昌市青山湖區(qū)教科體局成幼科科長 周涔敏 :就是在2013年的時候,經過六個單位的聯合推薦,包括我們之前收到兩個文件,就是關于預防青少年犯罪的兩個文,同時經過我們局黨委的研究批準該校增掛“陽光學校”的校牌。
當地六部門推薦 增掛“陽光學校”校牌
據資料顯示,2013年12月23日,江西省公安廳禁毒總隊、南昌市中級人民法院少年庭、江西省未成年犯管教所教育處、南昌市司法局社區(qū)矯正工作處、南昌市社會科學界聯合會、江西師范大學課程研究所聯合推薦,建議優(yōu)先考慮豫章書院成立未成年專門學校。
隨著豫章書院有了陽光學校的資質,當地政法機關開始將一些孩子送到這里。
南昌市青山湖區(qū)綜治辦主任 吳佳雋 :在這個不良行為青少年的工作上,我們綜治辦重點就是協調公安、檢察院、法院,在他們辦案的過程中,針對一些嚴重不良行為的青少年,在監(jiān)護人同意的情況下,我們是把他們送到我們專門的學校,也就是陽光學校接受教育矯治。目的就是我們希望這些學生在這個學校里面通過這個教育矯治,能夠獲得更多的自信,不要再去輟學,不要過早地進入到這個社會,從而他們能夠更好地走向他們人生的舞臺,更好地融合這個社會,更好的適應這個社會,是這樣一個初衷。
那么,吳佳雋主任提到的嚴重不良行為青少年,指的是哪些孩子呢?
南昌市青山湖區(qū)綜治辦主任 吳佳雋 :那么嚴重不良的青少年我舉個例子,就比如說公安機關在他們辦案的過程中發(fā)現一些不滿十六周歲,不能夠處以刑法處罰的,而且他們的家長也是沒有監(jiān)護能力的。還比如說檢察院對一些部分不起訴、不逮捕的未成年涉罪犯罪嫌疑人,還有一些法院在判處緩刑的過程中,那么一些未成年的被告(人),而且他們還在九年義務教育期間,但是他們原來的學校不允許他們再繼續(xù)上學,大概就這樣的一些情況,我們是所說的嚴重不良行為的青少年。
據南昌市青山湖區(qū)檢察院介紹,對于一些不起訴、不逮捕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他們會根據情況送到陽光學校,目前,他們送過八名青少年到豫章書院。
南昌市青山湖區(qū)檢察院未成年犯罪檢查科 黃劍霞 :要根據他的幫教條件,比如說他還在學校的,學校有幫教條件,或者家庭有幫教條件的這種我們就不會送過去了。那如果是說他家長有意愿,有的家長也會自愿送過去,然后我們這邊如果是在我們本轄區(qū)內的,是16到18周歲的,如果他幫教條件欠缺,我們這個孩子的家長又有極強的幫教意愿,這樣我們會送過去。
將有違法犯罪記錄的青少年送往專門的學校進行矯治,這是當地政法機關的一種新嘗試,據了解,也取得了一定的效果,然而,對于其他孩子的家長來說,豫章學院在和他們簽訂協議時,并沒有將這一情況告訴他們。
“豫章書院”學生 小偉 :我在里面把關押的人分為兩種,靈魂干凈的和靈魂不干凈的,我通常就跟那些靈魂干凈的人玩。雖然他們有時候非常調皮,但是你只要在那里面不害人的話,或者是沒有犯法的話,我就認為他們內心是干凈的,靈魂是干凈的。但是關押的那些人里面,確實有一些性質惡劣的,比如說吸毒我就感覺到情節(jié)比較過了,有點過頭了。
小偉和其他一些曾在豫章書院上過學的學生認為,他們的合法權益遭到了侵犯,2017年11月9日,他們以非法拘禁的罪名,向當地公安機關提出控告。
小偉的代理律師 付健 :靜思面壁七天,在這個過程中是典型的剝奪了人的自由。《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238條明確規(guī)定非法拘禁,如果在拘禁的過程中有毆打、辱罵等現象的,是一種加重處罰的情節(jié)。
據了解,當地公安機關接到控告后已經正式受理案件。
南昌市青山湖區(qū)公安分局法制大隊 夏明輝 :11月9月,我們接到兩名曾經就讀于豫章書院的學生來派出所報案,我們給他制作了報案筆錄,并且按規(guī)定進行受案,這個案子我們將在法定期限內拿出相關的處理意見。
警方正在調查 校長堅信教學成效
2017年11月10日,記者再次來到已經關閉的豫章書院,此時這里只剩幾名還未離開的工作人員,雖然警方的調查結果一直還沒有給出,但是作為校長的任偉強表示,他堅信這幾年他們的教學還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豫章書院”校長 任偉強 :原先不去學校的甚至說在家里面就是讓家長無法安心工作的這部分學生回去之后,能夠正常的在這個全職學校里面就讀。
面對質疑 “書院”教師難以釋懷
豫章書院關閉后,曾在這里負責文化課的伍正平老師回到了遠在鄉(xiāng)村的老家,做了一輩子的教育工作,現在面對外界對書院教學的質疑,這位老教師總是難以釋懷。
“豫章書院”文化課老師 伍正平 :我說書院雖然倒了,我覺得我在書院的教育這一塊沒有倒,因為我從小受我父親的影響,我父親總是這樣教育我,他說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不負責的老師。我不知收了多少學生的感謝信,我身邊手頭這里還保留了幾封,如果我原來有心的話我會留下很多,可能不下于100封。
認為豫章書院教學有效果的,還有送女兒來這里的殷女士,她覺得女兒經過在書院的學習,比以前懂事了很多。
學生家長 殷女士 :我看她感恩方面還是比較好,她就幫我拿東西,旅行箱搶著拿,她爸走在前面,我走在最后,她可能走中間,她后來看著我人沒跟上來,看了一下,看著拉著我的手,這點原來她是不會的,一點都不曉得,以前要是說幫我拿一下,她就會說關我什么事情。
然而,在小堯的父親看來,送兒子去豫章書院絕對是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對他們父子關系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
小堯的父親 :他媽媽帶他出來以后,他一直是恨我,而且說很非常難聽的話,他甚至還對外人說過,對他同學也說過,這等于是這樣就是雪上加霜了這一塊,我現在更沒辦法了。
“豫章書院”學生 小堯 :首先心里有股怨氣,你作為父親把我送進去我不原諒你。雖然我知道自己做錯了,現在也不會去犯以前那些事了,但是我就覺得你把我送進去就不想原諒你。
記者 :你現在還不原諒嗎?過了兩年之后。
“豫章書院”學生 小堯 :現在還好,我跟他關系本來就不怎么樣,我感覺是形式上的父子。
不僅和家長的關系惡化,小堯和小偉在接受記者采訪時不止一次地提到,很多人都覺得他們從書院里出來后真的變好了,而只有他們自己的心里最清楚,那些乖巧都是他們出于本能保護自己的偽裝。
“豫章書院”學生 小偉 :以后因為嚇破了膽了嘛,所以以后也不敢再亂砸東西,摔東西。
“豫章書院”學生 小堯 :從書院出來,一開始可能要偽裝一下,我確實變好了,要不然合同沒到期,他們還能把我送進去,心里還是有點怕的。
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家庭教育首席專家 孫云曉 :挨打的孩子有兩種發(fā)展結果是最常見的,一種你打他,他真害怕了,打成窩囊廢,要不你打他,他打別人,他變成小霸王,誰想要這兩個結果?不可能有人想要。教育一定是有規(guī)律的,不尊重這些規(guī)律,倒行逆施,即使表面上看有些變化,那只是暫時的,將來我們面對的那個麻煩的后果,這個苦果你是咽不下去的。
孫云曉教授說,對于這些孩子的教育,家長可以做得更多。
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家庭教育首席專家 孫云曉 :不愿意當面說,寫封信也可以,給孩子道歉。老爸和老媽,哪些事做錯了,現在真的是明白這么做不對的,向孩子道歉。那么我覺得,我們很愛你,我們現在想要做出改變,然后就是要很真誠地,很用心地改變自己,對孩子來說,最需要的就是看到父母的改變,別看小小少年,他也可能有海一樣的胸懷。我覺得一定要相信自己,相信種子是在成長,在發(fā)芽開花,它是有成長過程,是有可以變化的。